吃完早饭，温欣如往常提着篮子去了神龛。

    只是今日，神台上那个往常目光轻柔含笑地凝视着她的温柔鬼神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时一尊冷冰冰的神像……是她第一次来神龛时看到的神像。

    不同的是，今天的神像被无数铁链层层地缠绕着。

    看着这些黑色带着不祥气息的锁链，温欣仿佛看到了压在鬼神身上几千年来的不公宿命。

    她抿了抿唇，心里有点难受。

    一阵微风拂来，她挂在神龛里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，似在安慰着她。

    温欣眉眼的愁绪散开，打扫了一下香案，换上新的鲜花和供品，软声道：

    “哥哥，我没事，你别担心我，今天的供品是桂花糕，是我之前摘的桂花，你喜欢吗？嗯，花呢？是百日菊，这花的寓意好，步步高升，不过这个哥哥应该不需要，还有一个是，友谊日久天长……”

    鬼神：“……”这个祂也不需要。

    真需要，祂也只要后面四个字——日久天长，与她日久天长！

    “墨儿说莲池的睡莲快开花了，等它开了，我就摘来给你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少女继续给祂念叨着日常，嗓音软糯甜美，对祂是比什么都要好的Jing神安抚。

    风铃再次发出清越的声音，似祂在回应着她。

    于祂而言，她做什么、说什么都是好的。

    温欣眉眼弯了弯，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，还有心情跟鬼神开玩笑，“哥哥变成这样了，我都没法好好跟你说话了。”

    这次是锁链发出了沉闷的声音，像是祂也为此很是苦恼呢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呢，我天天都来陪哥哥聊天，哥哥不能说，我就讲给你听。”

    这次轮到温欣来安慰鬼神了。

    她看了看香案，忽然想到什么，“我记得其他寺庙神龛里，都有签筒或是茭杯的，要不然，让宋管家也找人定制这两样……啊，对了，我可以向哥哥求签吗？”

    风铃响了一下，鬼神给她的回应：可以。

    温欣眨巴眨巴眼睛，“那我要是求到大吉，意思是不是哥哥会保佑我，帮我实现愿望吗？”

    鬼神又给了她肯定的回答。

    少女开心地合掌，“那拜哥哥可比拜其他神仙显灵多了。”

    鬼神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用拜，只要说，祂都会显灵的。

    不过少女又纠结了，“那万一求到大凶呢？”

    鬼神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怎么可能有大凶？

    她求的定然会事事顺遂的。

    温欣也没苦恼这个多久，又好奇地问：“听说，虔心供奉神明就是祂的信徒，会受到神明庇佑，而信徒的信仰也能反过来反哺神明，那我的信仰对哥哥有用吗？”

    无形的风似凝聚成一只手，轻轻拂过她的头发，鬼神对她是无奈又宠溺。

    祂要的可不仅仅是她的信仰。

    温欣耳尖泛起红晕，但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。

    “对了，哥哥，我待会儿想去前厅见见昨晚来的客人。”

    神龛里的气氛似沉寂一瞬，但眨眼间就恢复了，鬼神对她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的。

    温欣似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脑袋，嗓音里带着一点羞涩，“我想着哥哥身为主人不方便出来，就替你去招待一下客人，可以吗？”

    铁链哗啦作响，沉闷的声音都变得清脆了。

    鬼神表示：可以，可以，非常可以。

    温欣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么“活泼”，感觉不像是稳重的哥哥，而是某个臭流氓？

    疯批鬼神气得直跳脚：偏心偏心，小新娘的心都快偏到北极去了。

    还有，你个伪君子，笑屁！

    迟早小新娘会看穿你的真面目的。

    鬼神不搭理祂，只温柔含笑地凝视着祂的小妻子。

    真可爱，真乖！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神龛里气氛轻松甜蜜，然而，前院里的探险者们就只剩下绝望和苦逼了。

    这里的鬼怪简直不是人……

    好吧，它们本来就不是人！

    但哪有鬼怪让人一晚上练习礼仪的？

    从走路姿势到仪态，再到脸部笑容，都必须训练到那个林姑姑给出的模板模样为止，不然就是……死亡警告。

    就这一晚上的时间，因为礼仪不过关已经死了近二十人了。

    他们才进来五十多人，就特么都快死一半了。

    探险者脸上摆出最标准的笑容，心里却是被恐惧填满。